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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2013

满天繁星小说 [第四章]

 

阿星一大早出门寄了几封信,买了一点纸笔墨水信封类的东西就回来了。自从知道阿谷的态度,并知道自己还必须在这个家里待一阵子之后,阿星这几天已 经为自己安排好了计划----十年独立生活已经把她培养成一个自立自强的女孩。在法国,虽然她和别的贵族学校同学一样有着优越的物质条件,可她从不像别人 那样养尊处优,安逸享乐。对知识的渴望,对艺术的喜好几乎占去了她大半时间,这也就是当别的孩子还在读高中而十六岁的她就已经是耶鲁大学学生的缘故了。在大学里,由于课业紧张,阿星也不可能 像别人那样边打工边学习,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同时应付两种专业。好在她的诗歌创作较为顺利,而法国又是一个崇尚艺术文学的国度,稿酬很优厚。现在她正没什 么事做,又不想花本扎隆家的钱,搞文学创作正是一举两得的事,她正在联系法国的杂志社和出版商,计划以自己的经历写一部小说,题目都想好了,就叫《满天繁 星》。今天她又来到花房,领着两个女工收拾打扫。这里和后面的树林是阿星最爱的地方,留下了太多的记忆。这座花房应叫兰花园,是爸爸为纪念妈妈而建的,因 为妈妈的名字叫兰并喜爱兰花。
每次回来,阿星总会和爸爸在此流连,父女俩一边侍弄着花草,一边聊着天,回忆着与妈妈在一起的时光,那是多么温暖的时光啊;还有后面那片树林,妈 妈在世时喜欢晚饭后去那里散步,带着阿谷和阿星,有时爸爸在家也会陪着他们一起去。虽然阿谷十几岁时已经不太愿意被拘在家里,并且一直有机会就欺负阿星, 常常把她弄哭,但这并没有影响阿星对这种与父母一起散步习惯的喜爱,直到今天,阿星依然喜欢到那里走走,那里的一草一树,甚至一缕阳光,都能唤起她对爸爸妈妈的回忆。
阿谷来在花丛中,不由暗自赞叹:真美呀,高高低低的花架错落有致,一丛丛,一束束,一株株,一排排,花房就是个花园,五颜六色的花争奇斗艳,置身这里恍如 梦境。正看得入神,不小心头被空中的吊盆撞了一下,喔,原来房中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吊兰,他揉着头,感到好笑。“你没什么事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阿 谷循声望去,花丛中走来一个白衣女孩,天,分明就是一个花仙子!阿谷整个人就这样傻掉了-----直到许多年后他也无法忘记初见阿星时那种感觉;如遭雷 击,大脑一片空白。“是来看花的吗”直到女孩来到跟前,又问了一句,阿谷才好像清醒过来。“啊,你好。是来看花----奥,不是,我路过---不,不。是来找人 ----”他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长这么大,头一次在女孩面前手足无措。此时,阿星已认出了阿谷,分别时阿谷已是十七岁的青年了。看来对方没认出自己,阿 星索性戏弄一下这个骄傲自大的家伙。
“来找人?你找谁呀?”
“我找阿星。”
“她长的什么样?”
“我有近十年没见她了,只记得她长得很难看  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绘。”阿谷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哦?听你说的看来很有趣,我真想听听。”看到眼前美女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阿谷很得意,口齿伶俐起来,带了点夸张的语气说:“她,浑身脏兮兮的,糊着鼻涕,挂着眼屎,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讨厌死了。”阿星依旧不动声色,“怎么可能,哪有人会这样?你不是开玩笑吧?”
“哦,当然,这是她小时的样子,她一哭就这样,而她总爱哭,我记得好像没有一天她不哭的。所以我印象里就是这副样子。特别是她身子圆滚滚的就像就像----”阿谷用手比划着,“长了腿的泡菜坛子?”阿星接口说。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他很高兴这个美女明白自己的意思,更加眉飞色舞地说:“最可气的是这个女人人品不好,诱惑我父亲定了一份遗嘱。”
“哦?一份奇怪的遗嘱,是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你认识阿星?”直到此时阿谷还没反应过来。够迟钝啊,阿星感到好笑。
“哦,我认识她。”顿了顿,端庄地双手合十行礼“你好,谷少爷。我就是星•本扎隆。”
如果能用慢镜头录制的话,阿星一定会把此刻阿谷的表情全程拍摄下来,那会是经典瞬间。她饶有趣味的注视着阿谷的脸由惨白慢慢涨成紫色,等待着。
终于阿谷结结巴巴地开口了“你是阿星?我-----我----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反身就走。看着他这种窘样,阿星捂着嘴无声地笑了,想起他是来找自己的,一定有事,马上喊住他“谷少爷,你找我有事吗?”
阿谷下意识地停下了,支支吾吾地,“有事。我---我---要---”阿星走近几步,听不清他说什么,询问“要?”阿谷还是吞吞吐吐,“我-----来 -----来拿,拿,拿——”阿星只好又问“拿?”咽了一口吐沫,阿谷终于把话说全了,“拿保险柜钥匙。”阿星点点头,“好,我去拿给你。”
“请在这里等一下。”
阿谷只好站住了。看着阿星进门并随手关上门,他突然有种冲动:进去看看,反正周围没人。他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贴着缝隙往里看,只能看到阿星侧面,见她俯 身写着什么,背对着阳光,身上笼着光,像一个缥缈的梦境,给人一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阿星放下笔,拿过钥匙,抓起一张纸,向这边走来,阿谷猛然醒悟过来, 迅速掩好门,返回楼梯口,悠闲地靠在走廊窗前向外瞭望。
阿星拿了钥匙一一交代:这是开楼门的,这是开办公室的,这是开保险柜的。递过一张纸,这是密码。“给,拿走吧。”伸手递了过去。
阿谷没接。看着阿星,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的说:“还是你去拿给我吧,我很久没进那个房间了,我----怕找不到保险柜。”
阿星有点惊讶,这也是理由?心里感到好笑:你当保险柜是首饰盒吗?转念一想,也对,钱财的事最好当面点清,还是去一趟吧。
俩人来到父亲办公楼。阿星打开房门,回头看到阿谷已经恢复了少爷的架势,双手插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阿星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身,认真开保险柜。
阿谷蹑手蹑脚走上前,趁这个机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美人。白白的肌肤,有着玉质的莹润,手很小巧,如葱根般嫩白修长;侧面看去,鼻子有一点点翘, 给整个面部增添了活泼顽皮的韵致;睫毛很长,翘翘的,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显妩媚;小嘴嘟嘟着,配合着手在使劲,小脸上可是一股严肃的表情。密密的黑发, 在脑后束成马尾型,垂到肩际。
“咯噔”一声,阿星打开了保险柜。阿谷连忙闪到写字台边,装做正在欣赏对面墙上的油画,直到阿星开口叫他,才懒洋洋地转回身来。
“阿少爷,这是五十万,请点收。”
“你给我十万吧。”瞬间阿谷突然改了主意。
“你还是都拿走吧。本来应该搁你那里,你用起来也方便。”
“不用,还是放这你经管吧。给我十万就行。”阿谷不知打什么主意。
阿星递给他两沓,“我数过了,每沓五万。”
阿谷接过来,转身要走,“请你清点一下”阿星急忙提醒。阿谷顿了顿,返身把那两沓钞票向阿星“哗哗”一翻,“正好。”开步又走。阿星暗叹了口气,安安静静地说:“请你签收一下。”
阿谷很不耐烦,“为什么这样麻烦?”阿星不急  不恼,心平气和。“还是签收一下好。谷少爷,这是留着给你自己看的。省得以后又说钱怎么少了十万。因为我这样的人不可靠。”
阿谷当然能听出阿星语气里揶揄的意味,有些尴尬,他可不是服输的主,故意冷冷地说:“有自知之明就好。”这时他竟然感到一丝趣味,嘴角浮起一丝坏笑,看了 阿星一眼,抓起笔签好字,可是并不急着递给阿星。这小丫头,敢和我斗!他拖着长音调侃阿星,“如果你想用钱,我可以给你,本少爷大方得很,不会说什么 的。”故意顿了一顿,“不过,你得好好跟我说话。知道吗?”眼看着阿星脸上有了不高兴的神情,他感到开心,放肆地向阿星做了一个飞吻,昂首挺胸洋洋自得地 走了。
阿星锁好保险柜,快步追了上去。楼梯口,阿星喊住了阿谷。
“谷少爷,你听好了,父亲送我读书,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不会成为谁的累赘,我不会花你一分钱的。我说到做到。”
阿谷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要强。看看她严肃的小脸,认真的情形,挺有趣,猛然发觉自己挺愿意和她斗嘴玩。于是笑嘻嘻地说:“呵,你真有本事了。还挺会说话的,怪不得父亲那么喜欢你。”
“当然,我会讨好人么。”阿星也不含糊。
“光讨好父亲还不够,你呢,从今以后要学着讨好我,因为我现在是这家的主人。懂吗,小丫头?”
看着他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阿星仍然沉得住气,“我知道了,谷少爷。那件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反悔的。”看到阿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阿星解释道,“放心,谷少爷。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你要的协议书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阿谷突然感到一丝恼火,“喔?那份协议?小姐,你明知道那份协议根本不具备法律效率,根本就是无效的,还提它?你可真会说话” 语气虽然不善,但神情间却难掩幸灾乐祸的意味。

继续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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